中国经济特区和产业集群的成功与挑战

(Originally posted in English)

在过去的30年里，中国经济高速增长，创造了人类历史上空前的“发展奇迹”。自1978年实施改革开放政策以来，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保持了9%以上的年均增幅(见表1)。2010年，中国更是超过日本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

中国的进步为何如此神速？关键因素是什么？更重要的是，中国的成功给世界带来了哪些启示？全球的决策者，商务领袖，和学者专家们仍在寻找着答案，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伴随改革而产生的诸多经济特区（含开发区及各类园区）和产业集群是推动中国迅速发展的两大重要引擎。

经济特区和产业集群为中国的成功做出了重大贡献。最值得一提的是，经济特区（特别是最早的一批）对市场经济和新型经济体制进行了成功尝试，从而为中国其它地区的发展创立了样版。这些经济特区和产业集群一同对国内生产总值，就业，出口，以及吸引外资方面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此外，经济特区在为中国引进国际先进技术和管理理念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2007年，54家高科技产业开发区培育了全国一半的科技企业和产业孵化中心，共申请注册了5万项发明专利，这一数字超过了国内公司注册专利总数的70%，这里还培育了120万名研发人员，占到开发区全体员工总数的18.5%，高科技产品出口占到全国的33%。高科技产业开发区成立的15年时间里，从这里制造的高科技产品占到全国一半的份额，出口的高科技产品占到全国的三分之一。此外，经济技术开发区占了另外三分之一全国高科技产品的出口。

中国经济特区和产业集群最主要的经验可被概括为循序渐进式的试验，坚定的承诺，以及政府积极而务实的推进。具体的经验包括来自最高领导层的强烈承诺和务实作风；广泛的优惠政策和特区自主机制；政府的坚定支持和积极参与，特别是在那些跟公共产品相关的和有较强外溢性的领域；公共部门和私营部门的密切合作；外商及海外华人的投资；清晰的目标、严格的监管考评和竞争；商业价值链和社会网络；以及持续的技术学习和升级。

虽然中国的经济特区和产业集群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要持续这样的成功，仍面临着许多挑战。这些挑战包括：提升在全球价值链上的地位；出口导向发展模式的可持续性；环境与资源的约束；制度挑战；以及社会发展相对滞后等。除了这些共同的挑战外，还有一些是经济特区或产业集群独有的特殊性的挑战。对经济特区而言，这类挑战包括优惠政策和特殊地位的消失；和同质性竞争。对产业集群来,更深层次的挑战包括产业集群的分散性和横向联系的缺失；以及缺少技术型和有管理经验的人才。

面对这些重要挑战，中国需要调整目前的发展战略，向更具竞争力和可持续性的发展方式转变；可以帮助中国实现这样的发展方式的转变的主要政策取向包括：

• 逐渐向以知识和技术为基础的发展模式转变；
• 进一步加强国内市场和消费作为经济增长的源泉；
• 通过技术创新和学习来实现特区和产业集群的升级；
• 实行严格的环境标准；
• 进一步深化体制改革。

中国在很短的时间内取得了无以伦比的成功，“中国崛起”已经成为21世纪最热门的话题。尽管在如何保持持续性的高增长方面还存在着许多困难和挑战，但中国已经走上了不可逆的增长路径，中国势必并已经成为全球经济的重要力量和许多领域的重要参与者。事实上在当今的全球经济危机中，中国已经成为带领世界经济走出低谷的一个重要引擎。

最后，值得指出的是,中国经济特区和产业集群的经验非常成功，但需要结合本国实际情况加以借鉴。诚然，“中国模式”为许多其他发展中国家提供了有用的经验和教训，但任何发展模式都要与当地的实际相结合，没有一成不变的适合所有国家的“灵丹妙药”。

(本文来自作者近期专著《解读“中国奇迹”－经济特区和产业集群的成功与挑战》(英文版), 世界银行, 2010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