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在销售额减半后虽勉力维持运营，但仍保留职工

世界各地企业和职工都受到了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据国际劳工组织估计，劳动收入在2020年前三季度就已减少了近11%或3.5万亿美元。据我们的世行同事测算，由于收入损失，多达1.5亿人到2021年有可能陷入极端贫困。如不及时提供援助和迅速采取政策行动，本来健康发展的企业将永久关闭，人们受苦的时间将会更长。 

数据驱动型政策制定工作将是指导经济复苏的关键。为助力收集所需的实时信息，世界银行同有关国家统计署和其它部门合作，开展了一系列全新的新冠疫情下“企业脉搏”调查，同时为其传统的企业调查开展了新冠疫情专项后续调查。这些调查主要瞄准发展中国家的中小微企业，目的在于摸清新冠疫情对企业绩效的影响，了解企业调整策略和政策响应措施。这些调查很迅捷，通过手机或在线方式即可在15分钟内快速完成。第一轮数据收集工作于今年5-8月间在51国开展，覆盖大小不等和收入水平各异地区和国家的10万多家企业。我们计划从今年10月起开展季度性后续调查。

调查结果表明，企业迄今仍保留职工以助其度过经济衰退期，但其财务状况不断恶化，原因在于新冠危机导致其销售额减半。

新冠疫情导致了广泛且持续的销售额下滑，对规模最小的企业尤为如此。

• 发展中国家企业销售额同比下滑了84%左右，平均下滑幅度达49%，下滑趋势呈现出惊人的持续性。疫情峰值过后的四个月，销售额下滑幅度仍超40%（参见图1）。
• 小微企业（职工人数不到20人）尤其受到了影响，其销售额下滑幅度达50%或超50%；大型企业（职工人数超100人）销售额降幅则不到40%。
• 诸如住宿和餐饮服务等旅游业相关活动位居受到最大冲击的活动之列，并且更有可能保持关闭状态，甚至在疫情峰值过后的六周内也是如此。
• 广泛的行业或规模分组隐蔽了疫情影响的巨大差异，对提供有针对性的政策支持构成了挑战。例如，在塞内加尔，6家零售企业（其10名职工均在同一周内参与了调查）表示，其销售额下滑了10%-100%。

图1：企业经历了销售额的持续大幅下滑

企业持续保留职工。 

• 不到20%的企业解雇了职工。多数企业（64%）通过缩短工作时间、减薪或给予职工带薪或不带薪休假等措施调整了工资水平（参见图2）。
• 经历了销售额更大幅度下滑的企业更有可能裁减职工，尽管裁减人数不多。职工人数超100人、销售额平均降幅约为53%的（大型）企业平均只裁减了4名职工。女性掌管的企业和女性职工占比较大的企业更有可能在面临同等大的冲击之时裁减职工。从地区角度看，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裁减职工的企业多于其它地区。
• 四分之一企业实行了减薪措施；大型实行减薪措施的概率比微型企业高出了近10个百分点（前者为28%，后者为19%）。 
• 诸如旅游业相关行业等受到最严重冲击的行业作出的调整最大。住宿和餐饮服务行业企业裁减职工、给假以及减薪的概率最大——采取这三项措施的企业分别占19%、51%和33%。

图2：截至目前，企业更有可能缩短工作时间或减薪而非解雇职工

企业财务状况不断恶化，特别是规模较小企业和受疫情冲击较大的企业。

• 收入下滑已致大多数企业陷入财务困境（参见图3）。半数以上小微企业目前或有望在今后六个月内陷入款项拖欠境地。
• 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企业陷入款项拖欠境地的概率比高收入国家企业高出了近50%，这凸显了向这些国家提供支持的重要性。举例说，孟加拉国或南非的某企业陷入款项拖欠境地的概率三倍于 希腊或波兰的某企业。 
• 同一国家企业间的差异显著小于不同国家企业间的差异。例如，科特迪瓦底层10%企业拥有的现金只够维持14天的运营，顶层10%企业拥有的现金可偿付长达112天的运营费用。在肯尼亚、塞内加尔和坦桑尼亚，底层10%企业 表示无分文现金，而顶层10%企业拥有的现金可偿付近一年的费用。这凸显了企业间在获取融资及其在危机中存活下来的概率两方面存在的巨大差异。  
• 如预测所示，受冲击最大的行业往往陷入了更严重的财务困境。住宿行业约62%的企业以及餐饮行业约56%的企业目前或有望在今后六个月内陷入款项拖欠境地，而金融服务行业和信息通信技术行业此类企业的占比分别为35%和43%。 

图3：销售额下滑与更多企业陷入款项拖欠境地之间具有强相关性

尽管全球面临空前挑战，但仍有机会构建更具包容性和韧性的经济体系。大多数国家已实施了企业支持计划，一些国家正在实行具有挑战性的改革。对企业如何应对疫情冲击以及政府支持计划的有效性进行监测，将有助于形成更好的政策。为达此目标，切入点必须是收集更多、更好的数据，为作出有据可依的政策选择提供支撑。 

为分享调查结果，我们将分三批次推出系列博客文章，本文系第一批次文章中的一篇。第二批次文章将讨论不确定性和企业调整策略，第三批次将探讨政府采取的政策响应措施和企业获取政策支持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