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课堂教学质量：来自 3000 间教室的启示

我们知道全球有许多儿童在学校却没有学到东西。但这是为什么呢？哪些教学实践能够改变这种状况？教师的知识对学生的学习有什么影响？至关重要的是，教育系统如何才能更好地为教师提供支持？

我们的一项新研究《什么因素在起作用？解析教与学的关系》利用“世界银行全球教育政策仪表板” （简称GEPD） 的独特数据，提供了对这些问题的洞见。我们首次收集了13 个国家教育系统的全面的、代表全国的数据，这些数据将教学实践、学生学习效果与教育系统支持之间的各点连接起来。而这仅仅是开始。通过基础学习契约 （简称FLC） 与乐高基金会的合作，全球教育政策仪表板现已覆盖了 18 个国家的教育系统，另外还有 10 个国家在落实中，这意味着未来的研究工作将能够覆盖近四分之一的世行借款国。

这项研究汇总了以下内容：

• 对近 3000 名教师的课堂教学观察；
• 对 50000 名学生的学习效果评估；
• 对 12000 名教师的学科教学知识测试；
• 对教师、校长和教育官员的广泛访谈。

这个内容丰富的数据集使我们得以回答以下三个基本问题：

1. 教师的教学实践和学科教学知识对学生的学习效果有什么影响？
2. 学生的课堂参与对学习效果起到什么作用？
3. 哪些制度层面的因素有助于提高课堂教学质量？

时机很关键。在世界各国教育系统努力弥补新冠疫情造成的学习损失的背景下，理解在教学中哪些方法有效，如何有效地给予支持，这一点从未像现在这样重要。这些研究发现为寻求通过改进教学提高学习效果的政策制定者提供了明确的指导。

当前的危机

我们的研究结果揭示出一个令人不安的现实：我们调查的学生在识字测评中的正确答案比例平均只有 65%，数学测评的正确答案比例平均只有 40%。虽然大多数学生可以应付认识字母之类的基本任务，但在理解适合本年级的材料内容、比如理解简单的故事方面存在困难。更令人担忧的是，教师本身常常在理解本学科的教学内容方面存在困难，在四年级教学评估中平均只达到 54%。根据“小学教育”（ Teach Primary）的评估结果，教学质量也存在巨大的提升空间：在大多数国家的教育系统中，按照5分制的评分标准，教师的平均得分低于 3分。

改进教学可以带来改变

我们的研究提供了令人信服的证据，表明教学质量对学生的学习效果具有显著影响。我们通过两个关键维度来对此进行衡量：课堂教学实践和学科教学知识。当教师表现出较强的教学技能（按照“Teach”的衡量标准）——这意味着他们擅长解释概念、检查理解情况和提供反馈）——他们的学生就会取得较好的学习成绩。这种关系在读写方面最为明显，从13个国家的平均情况来看，教学质量得分每提高1分，就预示着学生的成绩平均提高 2 分。虽然总体上影响不大，但对于中等收入国家来说影响很大，在这些国家，教学质量得分每提高1分，就预示着读写成绩大幅提高 5 分。

教师的学科教学知识也很重要。当教师较好地掌握了教材内容时，学生学到的知识就更多。这种关系在读写和数学两方面都适用，在低收入国家尤其突出。重要的是，这些关系在控制了许多其他因素（如学生家庭背景、教师特点和学校资源）的情况下非常明显。

学生课堂参与的影响

我们的研究对于理解学生课堂参与对学习效果的影响有新的突破。我们采用 “Playful Learning Across Years”（寓教于乐，简称PLAY）的创新工具（现称为 “Engage”，意思是“参与”），衡量了支持学生课堂参与的具体教学实践，例如将课程内容与学生的生活联系起来、鼓励探索和培养学生能动性等。结果是惊人的：擅长采用这些参与式方法的教师发现，即使在控制了其他因素之后，学生的读写测评成绩也提高了 13 分。

这一研究发现的前景尤为可观，因为它指出一条提高学习成效的具体路径：即帮助教师采用积极鼓励学生课堂参与的教学法。数据显示，虽然教师通常在创造支持性的情感环境方面做得很好，但他们在促进学生能动性和探索精神方面往往存在困难，后者对于提高学习成效可能很重要。

教师需要的支持

我们的研究结果指明了教育系统可以帮助教师改进教学的具体路径。重点应该不在于教师本身，因为他们往往已经尽其所能，而在于未能对他们进行充分培训的教育系统。在这些被调研国家中，提供三种类型的系统支持有助于持续提高教学质量：

• 首先，实用的教学支持会带来真正的变化。接受指导、参加入职培训和获得教学计划反馈的教师展示出更好的教学实践。这里的关键是实用性。仅提供培训是不够的；培训需要包括实操的、基于课堂教学的内容。
• 第二，学校层面强有力的教学领导非常重要。学校领导定期深入课堂听课，提供有意义的反馈意见，教学质量就会得到提高。然而，我们的数据显示出一个关键的差距：虽然 75% 的教师在上课时有领导来听课，但只有 54% 的教师在听课后收到了反馈，这就意味着失去了改进教学的机会。
• 第三，进行定期评估，通过评估结果帮助推动教学改进，但前提是与支持相结合。在具备健全评估体系的学校，只要教学评估与实际支持和意见反馈相结合，教师就会表现出较好的教学实践。

然而，目前这些支持体系往往是缺失的。只有 39% 的教师报告说在上一年接受过在职培训，而多达85% 的教师没有接受过任何包含课堂教学内容的培训。这种支持的缺失可以说明为什么尽管教师尽了最大努力，但教学质量往往仍然上不去。

向前迈进

这些研究结果显示，寻求提高学习效果的教育系统须采取明确的行动。首先，通过指导、反馈和课堂教学方法培训，加强对教师的实际支持。第二，投资加强学校层面的教学领导，确保教师定期收到有意义的反馈。最后，将促进学生课堂参与的策略纳入教师培训计划和学习材料中。

发展中国家改进教育所面临的挑战错综复杂，但我们的研究表明，关注教学质量，为教师提供有效的支持，会对学生的学习效果产生巨大的影响。通过有针对性地投资加强对教师的支持和培养，教育系统就能帮助确保每个孩子不仅有学上，而且能上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