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Yaroslav Astakhov/ Adobe Stock #519546203
欧盟国家普通居民平均每年在喝咖啡上花费150欧元，对于许多把咖啡当成生活必需品的人来说不过是一笔小开销。这种早晨喝咖啡的习惯也支撑着许多非洲人的生计：咖啡占埃塞俄比亚出口收入的60%，养活着数百万个家庭。
连接欧洲的咖啡杯与埃塞俄比亚的山丘之间的无形纽带，是全球贸易中一个默默成功的案例。但是现在，世世代代供应优质咖啡豆的农民如果不能按照欧盟防止森林砍伐新规的要求提供他们地块的准确位置，就会面临被最大的市场排除在外的风险。
世界银行的一份新报告探讨了发展中国家如何在不牺牲贸易潜力的情况下满足欧盟的要求。报告借鉴案例研究和捐资方的专业知识说明，要想取得成功，就需要在多个方面采取协调行动。
埃塞俄比亚咖啡种植农的困境显示出防止森林砍伐（导致气候变化的原因之一）的紧迫性与发展目标之间的冲突。紧迫性不言而喻：从2000年至2020年期间，全球损失了约1亿公顷森林，约相当于埃及的国土面积。农业导致了热带森林损失的四分之三，而欧盟消费了很大一部分使森林面临风险的商品。
《欧盟零毁林法案》（简称EUDR）要求咖啡、可可以及一些其他大宗商品的供应商证明其产品并非产自2020年后被砍伐的土地。对于拥有综合数字化系统的大公司来说，这意味着复杂但可控的变化。但对于涉及多个中间商的漫长价值链中的小农户来说，合同不完善、数字记录缺失、文件不完整，导致他们可能难以应对。
虽然满足《欧盟零毁林法案》的要求可能为实施土地产权规范化和供应链可追溯性起了额外的激励作用——这些改革从中长期来看通常会带来生产率提升和投资增加——但预期直接合规成本高昂。这就产生了一个关键矛盾：那些从长远来看可能对农民有利的改革需要有前期投入，而这是许多农民负担不起的。
世界银行新报告解析了这些复杂问题，就发展中国家如何在不牺牲贸易潜力的情况下满足欧盟要求提出了建议。报告借鉴案例研究和捐资方的专业知识，说明取得成功需要在多个方面采取协调行动。
首个难题是收集零散的数据。例如，在埃塞俄比亚，大多数咖啡种植农通过非正式渠道销售咖啡豆。没有适当的记录或数字化工具，咖啡豆产地溯源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有数据存在，往往也分散在不同的政府部门或私人企业，出口商很难收集起来并以简单的方式呈送给其欧洲进口合作伙伴。
但信任与技术同样重要。在偏远乡村，要求农民分享其地块的GPS定位，就好像是要求他们交出自己王国的钥匙。“如果接着税务员来了怎么办？”他们可能会问。“如果有人来争抢我爷爷开的荒地怎么办？”这种担忧并非毫无根据——在许多发展中国家，大量劳动力依赖农业为生，但土地产权仍不明确，因此农民往往不愿意和政府分享数据。
遵守《欧盟零毁林法案》等规定，需要建立可互操作的追溯系统，能够对农产品从原产地到消费者的全过程进行追踪。建立这些系统技术复杂且成本高昂，需要政府、企业和国际合作伙伴之间的协作。
尽管面临重重挑战，一些国家正在取得显著进展。印度尼西亚建立了可持续棕榈油（SIPO）认证系统，秘鲁采取多方协作创建数据地图，多米尼加可可出口商发扬创新精神，这些都表明成功是可能的。这些案例突显了政府领导、私营部门创新、最重要的是小农户参与的重要性。要想复制这些模式，就需要在培训、数字化工具和明确的法律指导方面进行投资，凸显出国际合作伙伴在提供资金和技术专长方面的关键作用。
《欧盟零毁林法案》将于 2025 年 12 月 30 日生效，已经引发了市场变动，揭示出全球贸易中的权力不平衡。那些高度依赖欧盟市场但议价能力较低的国家最为脆弱。但这种压力也可能成为积极变革的催化剂
成功建立可持续、可追溯供应链的国家不仅能维护市场准入，还能吸引高端买家和投资，同时也能收获合规带来的环境效益，例如更清洁的空气和生物多样性保护。这个过程表明，森林保护等环保目标与小农户的经济福祉可以是相辅相成的。
通过合适的工具和支持赋能农民来展示他们的可持续实践，这样我们就能在保护重要森林的同时，为他们争取更好的市场准入。归根结底，建立一个包容和可持续的全球贸易体系，对于环境和亿万小农户的生计都是至关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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